垄上烟火[zhong田] - 第6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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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杏娘接过簪子,夜里看不清是什么材质,通体漆黑油亮,线条流畅格外雅致,簪头刻成祥云的纹样,还用银丝篡了朵白玉兰。

    她抿着嘴角不往上翘,含嗔带笑瞪了男人一眼,丛孝借着桌子的掩饰把妻子的小手握在掌心,微用力揉捏。

    陈氏伸长脖子瞄过来,见只是根木头簪子,撇了撇嘴,又得意起来。

    “爹,我的呢,我的在哪?”青叶心急开口,她爹只顾着看娘亲,他们三就不管了?

    “还有我,我也要。”两个小的也张着双手嚷嚷叫唤,如同树杈上嗷嗷待哺的雏鸟。

    杏娘一把甩开男人的手,低头佯装擦拭簪子。丛孝又在荷包里扒拉,一面急忙安抚:“都有,都有。”

    青叶的是一根红头绳,新奇的是穿了一个银铃铛,小小一粒,稍一晃动就发出“叮叮当当”清脆悦耳的铃音,十分动听。

    青皮爱不释手地挥舞着手里的小木剑,剑身比他的手臂略长,其上雕刻了花纹,剑柄上吊了一条红色的流苏穗子。

    青果是最闹腾的,吹着嘴里的木哨子跑来跑去,不一会就掌握了各种腔调,“哔哔”的声音越发尖锐、响亮。

    杏娘苦笑:“你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玩意,这下家里哪还有片刻清净?”

    丛孝摸着鼻子亦是哭笑不得,当时只想到小儿子肯定喜欢,却忘了他的折腾劲,往后耳朵可要遭罪了。

    一家子其乐融融,喜笑颜开地摸着手里的礼物,尽管不是甚贵重物品,可它代表的是被珍视的心意,被放在心底的惦记。

    堂屋里欢声笑语,比过年还热闹,这一晚丛三老爷家的油灯比任何时候都熄灭的晚。

    零星的公鸡打鸣声响起,忽近忽远,窗外还是一片漆黑,杏娘摸黑坐起身穿衣裳,下床时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熟睡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要起了?”嘶哑的嗓音饱含睡意。

    杏娘套上布鞋,轻声说:“你先睡着,我跟爹两个人能应付。”

    男人无意识应一声“唔”,翻了一个身又陷入梦境。

    杏娘去洗漱时陈氏在刷锅,饭桌上盛好的稀饭正散发热气,丛三老爷把没烧完的草把子熄灭。

    她刚拿起碗筷,丛孝打着哈欠走进灶房,“不是说了让你睡吗,怎么又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已经醒了,再睡也不踏实,索性起来算了。”

    杏娘心疼地道:“才刚从县里回来,干脆在家里修养两天。田里熟的稻谷不多,我跟爹两个人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丛孝舀水漱口,“没事,我在县里也没那么累,上午和下午割稻谷,晌午好好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杏娘不再说话,把自个的稀饭扒拉几筷子到男人的碗里。

    三人戴着草帽到田里时,东边露出一点青灰,夜幕下还闪烁着星子,空气里满是凉爽的草木气息。

    他们起得很早,还有人比他们更早,不远的田里已倒塌了一大片,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。

    丛三老爷高声喊道:“你们可真够早的,乌漆嘛黑的也不怕割伤了手脚?”

    老汉站起身擦汗:“左右睡不着就过来了,干了多少年的农活了,闭着眼睛都能割。要还弄伤手脚,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。”

    几人说笑几句,埋头苦干,趁着早上清凉,能多割一点是一点,晌午的大太阳可不是好受的。

    三人在田里分散开,先从泛黄的稻谷开始割,左手篡着稻杆,右手快速挥舞镰刀。割完一行把稻杆洒在稻茬上晾晒,等傍晚去掉水气好捆扎。

    田里的水没有完全晒干,稻茬根部是shi润的泥巴,踩上去软烂滑溜,枯黄的叶子粘在脚底板。

    青蛙小小的身影在稻穗下的Yin凉里跳跃,个头肥嫩的蚂蚱在啃食叶片,此时也顾不上它们了。

    沉甸甸的稻穗压弯脑袋,农人也压弯脊背与稻穗齐平,安静的旷野只听到割断jing秆的“刷刷”声。

    这一忙就忙到日正当空,杏娘直起身大口喘气,chaoshi的汗水浸透衣裳,早上喝的稀饭早化成水流个干净,肚子里飘荡唱空城计。

    丛三老爷招手示意两人往田埂上走,“先回家吃饭,还能睡个晌午觉,过两天就没这好日子了。这才刚开头,别把身子累垮了。”

    杏娘摘下葫芦喝一口水后递给丛孝,捏着草帽扇风,发髻乱成一团,鬓边shi发粘在脸颊两侧。

    丛孝亦是满头满脸的汗水,盖了布巾在脸上猛擦。

    回到家的杏娘打一桶井水倒进木盆,擦干净手脸,重新梳头发挽髻。收拾清爽后提着一包点心往六太爷家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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